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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起至6日，苏富比香港春拍将作为2016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标杆率先鸣锣。其中最让人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，是张大千晚年泼彩泼墨代表作《桃源图》的“重出江湖”。这算得上一件博物馆级藏品，5000万至6500万港元的估价，为香港苏富比中国书画部有史以来的最高估价。即便近30年前，它也是不折不扣的明星拍品，1987年曾以逾187万港元创下当时近现代中国书画成交纪录。此次苏富比香港春拍共将一口气推出20幅张大千不同时期的精品，除了《桃源图》，还包括 《阿里山晓色》 《味江》 《乔松二老》 《墨竹》 等。
盛邀张大千“领衔”，在业内人士看来是饶有深意的。前不久出炉的一份全球艺术市场报告显示，2015年中国艺术市场同比缩水27%，将连续几年坐稳的全球艺术市场头把交椅拱手让给美国。而在中国的艺拍市场上，张大千一直扮演着“领涨”的角色，可谓最受藏家欢迎的艺术家。中国艺拍风头最劲的2011年，张大千作品拍卖总价超越毕加索等老牌西方艺术大师，成为世界艺术市场新霸主。即便在市场行情有些低迷的去年，张大千作品拍卖总价也稳居中国艺术家榜首。
时隔30年，《桃源图》重回中国
此次亮相苏富比香港春拍的《桃源图》，与现藏于台北故宫的张大千生平最后巨制《庐山图》创作时间相仿，均堪称艺术家晚年泼墨泼彩画的代表作，同时也是创作生涯中的压卷之作。这是《桃源图》 时隔30年重回中国。1987年，这幅作品在香港拍出创近现代中国书画成交纪录的187万港元，买家是一位北美藏家。此后，它曾借展于美国多个重要大型展览，并收录于多本有关研究张大千的学术专著及图录，却可惜原作一直远离故土。
《桃源图》尺幅颇大，高约七尺，上方几近满画，以极厚重的石青石绿等矿物颜料反复泼洒，层层堆叠，下方则予以留白，近岸处醒以桃花数丛，嫣红粉嫩，烂漫怒放，清香袭人，旁有渔翁钓艇，似入桃源之境。创作这幅图卷时，张大千居在台北郊外双溪“摩耶精舍”，养猿种梅，安然度日。出乎他意料的是，仅仅两年之后，自家附近被开发为新式小区，人口快速导入，“室外桃源”的氛围一去不还。于是，他于1983年1月完成这幅作品并题诗：“种梅结实双溪上，总为年衰畏市喧;谁信阿超才到处，错传人境有桃源。”其中可见艺术家对于居住环境变化的无奈，此画此诗流露出对于人间桃源无处寻觅的感慨。
难逃“程式化”嫌疑，却美得让人心动
持续在艺拍市场上引领价格标杆的张大千，是否贵得有理? 在业内人士看来其实未必。就在张大千作品屡创天价的这些年，对于其作品的质疑之声一直应接不暇。
张大千当属一位全能型画家，人物、山水、花鸟、鱼虫、走兽、工笔，简直无所不能，无一不精。这大抵是因60岁之前他集中精力将古代名家临摹了遍，从石涛、朱耷、徐渭、陈淳到宋元诸家，甚至包括敦煌莫高窟壁画。张大千是一等一的临摹甚至造假高手，以仿作几可乱真而闻名画坛。成也临摹，败也临摹。画作中痕迹过重的前人笔法，令他的画难免有“程式化”的嫌疑，而泯灭了自我风格。日后，正是这不太明朗的“自我风格”成为张大千作品为人诟病的焦点。有人说他的画“就金石气而言，不如吴昌硕;就文人画所蕴涵的典雅、蕴藉而言，不如溥儒;就笔墨时代感而言，不如徐悲鸿、齐白石;就中西融合而言，不如林风眠。”即便是晚年为他赢得最多声誉的泼墨泼彩，也有人认为“没有跳出他自己营造的有形藩篱，没能达到中西融合的无像境界”。
不可否认的是，张大千的画看上去很美———精细，秀气，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贵族化气息。对此，有业内人士给出的解释是：张大千乃典型的商业画家;他的作品不过是在迎合他人，获取商业价值，以期卖个好价。然而，就是有一众藏家轻而易举就为这样的美而动容，并前仆后继为这样的作品买单。
艺术市场上的价格从来扑朔迷离，与艺术价值不成正比。它只与人们的欲望有关———眼前的这件作品，你究竟有多想要?(范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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